『你們作研究的都是「骯髒齷齪」的!』
站在某大醫院的健檢室,在一排黑鴉鴉的受檢人群中,一個公安事件受害者毫不掩飾內心的憤怒向我抱怨著。我沒有退後三步,只是抱著問卷無語地聽她繼續發洩,「你們把我們當成什麼?!實驗室裡的白老鼠?從我們身上得到你們想要的資料,也不管我們的感受,轉身就走,然後一頭栽進你們的升等,栽進你們的論文發表!你們作研究的通通都一樣!都是『骯髒齷齪』的!」
政府的疏失與廠商的貪婪負了他們,連我們這些自命清高的學術人也被視為共犯,「御用學者」成了我們的另一個污名。
那段日子,我常常要抱著問卷與手寫板走進醫院,甚至走入受害者的家庭,進行挨家挨戶的家庭訪視,只為了收齊事件發生時的部份訊息與之後的健康狀況資料。脖子掛著某某大單位的識別證,走在醫院的大廳裡,心情總是沉甸甸的,胸口一陣緊悶,而跨出去的每一個步履總顯得有些遲疑。可是,有時卻有一股不知打哪來的熱情,彷彿岸邊的浪拍打上來, 將心中隱忍著的為難捲入海中。